腐。颜控。心理学。编剧。

【AM】《绞刑架下的爱情故事》第三章 逃婚

马车在雾气蒙蒙的石板路上走着,清脆的马蹄声踩在凹凸不平的路上,发出有节奏的“卡嗒卡嗒”声,昏黄的灯光将车的剪影拖成恐怖怪异的长条状。Arthur坐在马车里,他的眼睛微微阖着,眉头不时皱起,似是若有所思。搭在膝盖上的左手也配合他的心境,指关节忽快忽慢地打着节拍。

忽然,Arthur张了眼,将左脚那么轻轻地一抬,用一个颇轻佻的姿势,将卧在脚上的手杖提了起来,随即重重地敲了敲马车上的玻璃门,因为敲得急切用力,显出很大的怒火来,车夫便紧急地将车停下来,“My Lord?”

“本少爷心烦,到城里逛逛。”车夫为难地看着Arthur,托女王的福,现在的伦敦可是素食主义,大晚上的哪儿有娱乐项目啊?

“你走就是了。不用管哪儿。”车夫嗫喏地应下了,心想大晚上的万一出了意外,倒霉的还不是自己。

晚上九点钟,已经过了宵禁,夜里很安静。只有Arthur家里这么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城里四处转着,格外引人注目。

车夫不敢忘记Uther亲王的吩咐——王子出府时要牢牢盯住,不要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。当然车夫一个人根本制不住Arthur,所以马车旁边还配有一队亲卫,暗处还有几十个随行,确保王子插翅难飞。

Arthur为这种架势感到好笑。他的父亲实在太不了解他,将他当成没有头脑的顽童了。自然,平日里他是嚣张任性了些,看起来有些幼稚,但在真正的国家大事上,他可从来没有糊涂过。

公然违抗女王命令逃婚,可是不小的罪,更何况这会让保守党的利益同盟轰然坍塌。他断然做不出连累整个贵族被新兴资产阶级吞并的事,尽管他觉得那并没有什么不好。但毕竟身为贵族,他背后还有很多无辜的人。

于是他动用了一点手段,不算光明,但毕竟有效。父亲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,因此没有注意Morgana,况且他认为自己的女儿肯定会站在自己一边。于是Morgana建议他出府看望Merlin,将所有的注意力引开,接着,便按照Arthur的意思,偷偷发了一封电报给意大利黑手党。

意大利如今在英国的殖民范围内,但国家内部本身四分五裂,黑手党作为绿林形象,游离于各个势力范围外,以保护妇女与孩童为己任,并做好了对抗Arthur殖民暴政的准备,想不到Arthur却是一个正义而勇武的将军,自Arthur的军队驻扎进意大利后,意大利的内乱现象便日益减少,黑手党因此对Arthur颇有好感。

此时,按照Arthur的恳求,黑手党将在几天内对英国领事挑起一些争端,好让Arthur有理由回去处理,以拖延婚期。

电报发出后,Morgana又上白金汉宫与Victoria女王秘谈,希望女王暂停Arthur的婚期,指派Arthur回意大利处理政务,为期三个月,在这三个月内,Arthur将想办法同普鲁士摄政王的女儿Elizabeth公主结亲。有了这样一支贵族势力支持,三个月后的大选,保守党将迎来强势后盾,Albert亲王也将有机会继续实行新的改革。

女王心动了。但告诫Morgana,如果Arthur三个月后无法迎娶Elizabeth公主,便收回Arthur在海外的领事职务,回英国与Vivian小姐成婚。Morgana答应了,协议就此达成。

Arthur此时坐在马车里,拖着一帮亲卫与随行满大街的溜达,一方面为Morgana拖延时间,另一方面他自己也确确实实心烦,再加上被Uther监视,便有了一肚子的火儿。

Arthur很心烦娶亲这件事。虽然身为贵族,从小被告知将来要同某位公主联姻,但在他心底,一直有个天真而可笑的愿望——要是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好了。他知道这个愿望不切实际,但越得不到便越渴望。是以,年过二十五的Arthur至今还是单身汉一个。尽管他有过无数女人,但他也有过无数希冀,总希望能碰着一个。一个可心的。能让他笑,也能让他哭,能让他生气,也能让他欢喜,却绝不是厌烦和麻木。可是,到头来,他所交往的那些女人,不是让他厌烦就是让他麻木了。

他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,将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,并决定好好珍惜那些跟他交往的女人,细细去品味她们。毕竟,这些可全是迷人又漂亮的小姐呀。但好景不长,不管他怎么努力维持,最后,都会无可避免地走向厌烦与麻木的深渊。

他气馁了,挫败了无数次的Arthur烦闷地回到了英国,想散散心,调整调整心情。天知道他有多渴望找到这样一位女子,毕竟他面临着结亲的时间压力。

大多数贵族少女与少年都在十八九岁结亲了,只有他,老大不小了,还一直拖着。为了找到那个传说中的“真爱”,他甚至不惜逃过一次婚!

可女王还是着急了,想尽快利用他的身份为保守党再找一个可靠的利益同盟。Vivian公主的指婚只是一个信号,告诉他该结亲了。说白了,女王此番颁布订婚,就只是想逼他娶亲,至于对象是谁并不重要,于英国和保守党有利就成。

既然如此,那就挑一个对英国和保守党最有利的吧。Elizabeth公主作为普鲁士摄政王的独生女儿,就很符合这个期望。她的父亲,Wilhelm公爵,是个在军事上以心狠手辣出名的将军,外号“散弹亲王”,这个外号来源于他的某次屠城——用散弹将整个城屠平了,无论老弱妇孺,不留一个活口,这样做的目的是杜绝叛军再次造反。

此次屠城威力不小,自此之后,普鲁士再也没有叛军,他的哥哥,那个第一时间在叛军起义时逃跑的人,才得以坐享几十年的王位。然而这位多愁善感的懦弱哥哥如今患上了精神病,Wilhelm公爵只好再次出来执掌大局,变成了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。

Arthur作为军事翘楚与Elizabeth的父亲早年就有许多交流,他深知这位公爵登基后,会将普鲁士锻炼成一支铁骑军,踏平欧洲大地,对现下的大英帝国来说,是个天大的危险,况且法国吞并了普鲁士四省的土地,Wilhelm一旦登基,与法国开战也势在必行,而法国的现任国王Charles,可是拿破仑的侄子,被称为“拿破仑三世”的他,毕业于军事学院,如今正大肆改革法国,率先推进工业革命,时刻想着恢复拿破仑的辉煌统治呢,如今蛰伏只是摆摆姿态,要是让他有机会抬头,那英国可是一下拥有两个劲敌了。

Charles已经结婚,但Wilhelm公爵的女儿却还待嫁中。

到时候,英国作为法国的邻国,在普法战争中必然引火烧身,倒不如先与这位大公的女儿结亲,既能稳固统治,必要时也可吞并法国——现下英国殖民地经济都是负增长,法国无疑是块肥肉。

“看,算得多准。”Arthur自嘲道,作为皇室的一员,他的头脑天生就能毫不费力地盘剥那么大一出政治阴谋。

可Arthur还是心烦。他的心跟他的脑相处并不和谐,处处对着干。尤其在这种时候,他的心对于娶一个“自己喜欢的女人”这种念头就更顽固了。

但老天爷显然不打算眷顾他,要不然为什么二十五岁了,他找遍了这世上的女子,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心的呢?

以至于不得不走向既定的命运——找一个最有利的同盟结亲。

对于剩下的三个月,Arthur完全不抱希望了,再说了,Elizabeth公主背后的势力也不允许他婚后再找情人什么的。想到将来要跟Elizabeth公主相处一辈子——他当然是见过她的,一个大方明礼的漂亮女人,还继承了父亲的野性彪悍,在军事上也颇有头脑。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呢?比起大多数无聊的贵族女人,这个女人已经弥足珍贵了。

但他还是感到不满足,仿佛冥冥中他不该拥有那样的女人,不该同她结亲。而是另一个人。但这个人笼罩在茫茫的大雾和未来中,从未向他显露过哪怕半点真相,以至于Arthur怀疑那不过是自己不切实际的臆想。

于是他终究做了贵族的工具。只是不像Merlin那样,牺牲得心甘情愿,他感到痛苦与绝望。故而驾着马车在街上乱逛。为什么Merlin能牺牲得这样心甘情愿呢?Arthur想不通。为什么大部分的人都那么容易向世俗妥协呢?

他原本以为Merlin还有些与众不同,可他那么快地世俗化了,快到令他措手不及,快到引起他的厌恶。Arthur原本是多么想画这个男人啊!想到这里,Arthur又感到浓浓的可惜。

Arthur便这样坐在马车里,一面憋气一面感叹,不耐烦地指挥车夫尽往偏远巷子里东倒西歪地走,把一帮亲卫与随行紧张得不行,以为王子有外援,打算将他救走呢,于是一个个的不敢喘气儿,左右开弓,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
Arthur耍了大半夜,觉得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,气也出够了,便让满头大汗的车夫赶着车子往回走。

几天后,Arthur登上了去意大利的轮船,Vivian在订做婚纱的礼服店里听说了此事,将整个礼服店砸了个稀巴烂,并立刻星夜兼程赶回了英国。

“姑妈,他这分明是借机拖延!您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去,非要派他去呢!我们半个月后就要订婚了呀!”Vivian脸上急切的神色近乎疯狂,“姑妈,姑妈,您把他召回来吧,等完成婚礼后再去也不迟啊,意大利有地方官的,没有表哥也······”

“你也不想想,Arthur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地来请事,”女王拿小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,“还不是你脾气太差,把人家吓跑了?你这样怎么同他结亲呢?所以你呀,先回去好好改改你那一身臭脾气,等到Uhter认同你这个儿媳妇了,我呢,就立刻就把Arthur在国外的职务和薪水都给收回来,让他回英国留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帮着亲王打点政务,怎么样?”

女王都这样说了,Vivian便也不好再争辩下去。因为意大利确实内乱的关系,她再说下去便越发显得无理取闹了。尽管她觉得姑妈还是偏袒表哥,但为了能嫁给Arthur,便只好开始装模作样地修身养性起来。

另一面,Arthur到了意大利,回领事馆那儿装模作样地处理了一番,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佛罗伦萨乡间的一处大庄园,去享受他“最后的人生”去了。

眼下只剩三个月,他既然放弃了找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这件事,便打算结结实实地狂欢一通了。

Arthur是在傍晚到达波波利庄园的,他起初买下这座庄园是为了避暑,因为庄园里有180座不带重样的建筑喷泉,将整座庄园环绕在清泉潺潺的凉意中,不同的喷泉还会相互碰撞,在假山、雕塑和绿植下演奏出叮叮咚咚的水的乐章。

除此以外,庄园附近还有漂亮整洁的花园、心旷神怡的农场和大片油绿的橄榄林,于是很快聚集了一批画家来这儿开工作室。

Arthur度假时闲着无聊,便渐渐地与这些画家们便交往起来,经常在花园里安排下午茶和烛光晚餐,供这些艺术家们享用。

当Arthur在夕阳的余晖下到达庄园时,夕阳的余晖正照在粉色的蔷薇和红色的玫瑰花上。而这些艺术家们正聚集在他的小花园里烛光晚餐,他们像往常一样吵吵闹闹,餐桌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素描和画稿,几个美女模特正轮流为他们斟酒,悄声讲着笑话。

激进爱国的“马里奥画派”像往常一样,一刻不停地发表着激烈的演讲:“意大利决不能这样再分裂下去了,决不能!这对人民来说,是种深沉的苦难,看看这些农民,看看!”他手里拿着自己的画稿,激愤地向其他人展示着自己的作品,“苦难全都写在了这张的脸上,看看这个可怜的农民,看看!而联邦政府只知道扯皮,什么也不干!”因为喝了酒,又神色激动,他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,连毛细血管都成了鲜红色。
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这位‘可怜的’农民昨天才向我们供应过土豆。”与反映现实的马里奥画派不同,画家Francesco Hayez是个浪漫的怀旧派,喜欢厚古薄今,长年带一顶黑色的贝雷帽,穿一身黑色的长袍子,像个修道院的院士,除了吃饭上厕所,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沉湎在历史中,一点儿也不关心局势,不过他很喜欢跟马里奥画派斗嘴,这几乎是他唯一的乐趣了。

“好啦好啦,都别吵了。我让人再拿些酒来。”已经55岁的德国画家Franz Xaver Winterhalter是这些艺术家中最具亲和力也最世俗的一个,他早年贫困,早早用绘画来赚钱,长大后还申请了宫廷画师的职位,常年为贵族服务。跟大多数脾气暴躁、性格古怪的画家不同,他性情温和、为人宽容,因此在这20多人的小团体中,很快成了和事佬与裁决者。大家尊敬他,对他也很友好。Arthur也邀请他平日无事便住在这座庄园里,Winterhalter便在Arthur不在的时候当起了这座庄园的管家,替他打理日常,这让Arthur很有好感。

此时一个仆人匆匆进来,向Franz耳语了两句,一向沉稳的Franz便惊喜地站了起来,“Arthur回来了!Beato看见了他的马车。”Beato正是这位仆人的名字。

大家都露出既喜又讶的神色:“这小子不是被栓在英国成亲了么,怎么又回来了!”

“我就说黑手党突然挑衅领事馆不正常,你们还吵吵个没完,整天说什么意大利快完了,到头来,不过是这小子耍的阴招。”说话的是一个新古典主义的画家,这个画派醉心于室内装修,Arthur庄园里的许多房子都成了他们的试验品,但最后出来的效果令人赞不绝口,Arthur在款待其他贵族时,也为这些画家们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与名声,在这个小团体中被称为“阔佬”。

“哈哈哈哈,好样的!这才像我徒弟嘛!”自称Arthur师傅的是个年轻到令人诧异的少年,只有十八岁,叫Giovanni Boldini,Arthur第一眼见他的画就喜欢上了。他的人像画实在漂亮极了,每个女人在他笔下都会变得不同凡响。他的父亲是现如今意大利最著名的画师,而Bodini的天赋更胜父亲一筹,所以便早早地加入了这个最顶尖的绘画团体。

背对着众人、独自在花园作画的Frederick Leighton爵士此时停了画笔,转过身来。他与Arthur一样,都是英国人,今年刚满30岁,是个忧郁而漂亮的青年人,喜欢诗歌,总是留半长的头发,画作唯美中带着伤感。

此时他的手有些发抖,颇无助地看着Franz,仿佛在确认消息。直到大门口响起一串马蹄声,他才如梦初醒般扔了画稿,忙不迭地奔去了,其他人叹气地摇了摇头。Franz贴心地叫仆人将扔掉的画稿捡起来藏好,那上面正是Arthur。

Arthur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,他看到这些艺术家们都摆出一幅“欢迎回家”的架势看他,便感到一股子亲切劲儿,笑着迎了上去,“哦,在喝杜松子酒。”他拿起酒瓶,闻了闻,“年数不少啊,你们从哪儿弄来的?”接着取了一个空杯,递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模特面前,“小姐?”

那位模特咯咯笑着,袅娜地站了起来,她穿的是一件半透明的白色丝质长裙,玉体在长裙内若隐若现。她走到Arthur跟前,将古铜的酒壶端起来,葱白的手指捏着柄儿,细细地为Arthur斟着,杜松子酒的泡沫在酒杯内泛滥,Arthur盯着她的唇,然后将酒杯递了过去,“好酒配美人。”那模特便接了酒杯,将红唇贴在杯沿上,小小地喝了一口,接着递还给他,“烈酒配英雄。”Arthur便按着她的杯沿喝了一口,轻佻地盯着。

“小姐醉了?”对方拢了拢头发,兀自往屋里走去,Arthur便放了酒杯也跟进去。

“我就说他是野兽派的。可他偏说自己是印象派的。”Boldini将剩下的半瓶酒全都倒了出来,模仿着Arthur的口气,“小姐醉了?”其他人便哄堂大笑起来,只有Frederick捏着画笔,将头垂了下去,他重新坐回去,着急地找着自己的画稿。

“别往心里去了,Fred,”Franz拍了拍他的肩,“Arthur一直都是这样的。”

“可是我听说!”Franz激动地高了半个音符,随即像耗尽力气一样不说话了。

“他同男人跳舞只是个恶作剧,我猜是这样的。我了解我徒弟,他就喜欢恶作剧。”Boldini也走过来,“喏,你的画,我刚刚看了,其实你画得很好,又长进了。”Frederick苦笑着收了画,捏在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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